第二十六章 温侯吕布

吕布看着吕玲绮，笑道：“无妨，区区一只手而已。”裴行心中明白，吕布虽然这么说，但心中怎能没有遗憾。少了一只左手，武力至少降低了三层。吕布看着爱女，述说着其中的原由。原来当日白门楼上，吕布被押下去后，被两名军士用绳子勒晕了过去。过了不知多久，吕布醒来，却发现自己被关在牢房之内。吕布慢慢坐起，忽然觉得左臂疼痛，定睛一看，自己的左手竟然不翼而飞，且断手之处已经被人细细包扎过。吕布忍着剧痛，站起身来，牢门之外传来一个声音：“温侯，醒了。感觉如何啊？”正是曹操。吕布大怒，右手一掌击在牢门之上，打得整个牢门颤动不已。周围自有军士上前欲群起攻之，曹操挥挥手，喝退侍卫，只许诸留在身边警惕地看着吕布。

曹操道：“久仰温侯之勇，重伤之下，虎威犹在。汝在白门楼上言若你掌马军，曹某掌步军，则天下无敌。我深信此言，但丁建阳、董卓前车之鉴，亦不可不防。且我说过将你斩首示众，今不忍杀你，只好斩你一手，也算本相没有食言。现在，温侯可有两个选择。一来在这牢中终老，汝之家眷吾必善待之。”温侯一听，想到曹操闻名天下的人妻控之名，感觉自己头上逐渐出现了青青的草原。不由喝到：“二呢？”曹操道：“二吗，温侯只要答应为我训练精兵，即可与你几位夫人团聚。然汝尚在人世的消息，不足为外人道，否则……”曹操冷笑一声。对于吕布，曹操是既爱又恨。爱其名动天下之勇，恨其几次三番与自己作对，好几次险些要了自己性命。如今要留之所用，怕其早晚必反。幸好郭嘉出此计策，虽然曹操对于貂蝉是垂涎已久，但如果能让吕布为其练出精兵，曹操也能忍得。

无奈之下，吕布只好答应。随后吕布一家就被悄悄送入许昌，藏于皇宫之内。吕布整日以面具遮掩，训练宫中虎卫以及虎豹骑。想吕布当年凭借并州铁骑威震天下，其武艺以及战场直觉少有人及。曹操能在数年之内拥有五千虎豹骑，吕布至少有一半功劳。训练之余，吕布与三位妻妾闲话家常，倒也找到了当年驰骋天下所没有感受到的温情。今日吕布训练事毕，刚回到严氏屋中，张辽就领着裴行和吕玲绮前来拜见，也使得父女能够团聚。

吕布对裴行说道：“刚听玲儿说道，刘备当年真有救我之意？”裴行毕恭毕敬的回道：“此是在下私下揣测，只是想刘皇叔应该能想到，若温侯身死，则曹操无忧也。”吕布哼了一声，说道：“你莫小看了那刘备，当年虎牢关下，关羽张飞双战于我，我已不能抵挡，然刘备忽然闯入，才使得我能够突围而出。今日想之，一来刘备欲彰显其名，二来，我若战死，董卓必败，他岂能浑水摸鱼！”裴行干笑道：“刘皇叔已经去了，纵有千种心思，也是白费。”“是啊，”吕布叹道，“他死了，我却还活着。‘君不闻丁建阳、董卓之事乎？’真小人也。”裴行心说，你心里这怨念挺深啊。

“裴元绍，你这小子虽然有幸得玲儿垂青，我这做父亲的却也不能轻易答应。”吕布说道，背后吕玲绮刚要插言，被吕布瞪了一眼，立刻不敢说话了。裴行心道，你这家教可以啊。话说在三国想娶一个媳妇也不容易啊，后世不过是要车要房，这边几乎要命啊。只听吕布说道：“我来问你，张飞那燕贼曾经骂我‘三姓家奴’，你有何看法？”“这……”裴行都有点傻了，他从心底里是同意张飞的意见的，不过如果照实说，不知道吕布会不会一剑把自己捅了。不对，是他一定会把自己捅了。到底应该怎么办呢？眼看吕布剑眉一竖就要发飙，裴行开动脑筋搜索大脑中记忆，琢磨怎么通过未来岳父这一关。

想了想，就在吕布已经忍不住要发飙时，裴行把心一横，开始忽悠。“其实，天下之人都误会温侯了。”裴行心下琢磨，记得吕布在丁原手下是任主簿，一个文职，如果不是故意给他穿小鞋的话，就是有心培养吕布，提升其综合能力。但是，前世之时，裴行都想不通，为什么在并州与外地厮杀多年，与丁原情同父子，就因为区区一匹赤兔马，一个老乡李肃，就能把他说动？裴行继续说道：“当年董卓权倾朝野，汉帝也在其掌握之中。丁刺史身为执金吾，担负京城安危之职，与董卓分庭抗立，欲杀董卓，救汉帝。然董卓势大，西凉铁骑天下精锐，温侯虽勇，也不能以一人之力相抗。故我推测，当时丁刺史闻李肃来说降温侯，遂决定将计就计，用自己的首级换取董卓对于温侯的信任，从而可以有机会为国除贼。”裴行一番言论，简直石破天惊，惊得吕玲绮和严氏目瞪口呆。

只见吕布长叹一声，闭目不语，思绪已经飘到了当年。

那年，天气甚寒，丁原和董卓连场恶战，来去如风的西凉铁骑让吕布坐卧不安。夜晚，吕布来见丁原，说道：“义父，今李肃前来说降与我，我已将其扣下，特来禀告义父，请义父发落。”丁原道：“奉先啊，当今之势，我军能胜董卓吗？”吕布想了一下，低头不语。以其眼力，怎会不知西凉兵精粮足，背靠坚城，汉帝在手，自己虽勇，并州铁骑虽同样战力不凡，但也只是延缓一下失败时间而已。吕布说道：“义父不必灰心。我等可先行退去，待得联系四方勤王之兵，一起前来，必能击败董卓。”丁原叹道：“我儿休要宽慰老夫了。我已经老了，今后的天下是你们的了。今日李肃来此，正是一个良机。你可假意投降，以我首级换董卓老贼的信任，伺机刺杀，为国除贼。”吕布大惊，忙道：“义父万万不可！”却见丁原已然拔剑在手，高呼：“为国除贼，何惜此头！”言罢回手一剑自刎而亡。吕布失声痛哭，但也无奈，只有遵守义父遗命，委身事贼。

听吕布回忆当年情形，轮到裴行目瞪口呆了。“自己难道是天才，胡乱猜测也行？”裴行说道：“然则温侯后来为何不告知天下，宁愿背负骂名呢？”吕布眼睛一眯，傲然道：“懂我的，我不必解释；不懂我的，我何须解释！”裴行心道：“你是吕布，你狂，行了吧。”吕布如果知道裴行心里在想什么，绝对会用手中利剑戳他几个透明窟窿。“当年我初入董卓营中，老贼对我并不信任。虽然当时若要杀之，倒也不难。但西凉兵虎狼之师，董卓若在，还有人能够约束，董卓若死，则上至天子，下至黎民，皆受其苦也。正因如此，我才多次激化董卓和袁绍、曹操之间的矛盾，曹操刺杀董卓之时也被我故意放走。果然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，何其壮观。想不到，我故意激华雄出城作战，让其被关羽所杀。董卓不得不派我上阵，而我一败，董卓竟然听信李儒之言，火烧洛阳，回转长安。十八路诸侯酒囊饭袋之辈，攻下洛阳后就互相争斗。不得已，我只能听王允之策，手刃此贼。可惜董卓一死，西凉兵果然作乱，我抵挡不住，才败走河北。袁绍此人，嫉贤妒能，欲害我性命，我岂能束手待毙？这才依陈宫之策，杀回中原，转战四方。三姓家奴，哼！刘备投奔的人少吗？”

裴行心中激荡，想不到史书之下的真相竟然如此，若此言当真，吕布乃国之栋梁也。不过听到最后一句，裴行心中一叹，看来吕布对于刘备的怨念还真大啊。

说出藏在心中的话语，吕布心情大好，看着裴行似乎也顺眼了很多。只不过对于裴行的武力，吕布暗暗摇头。也是这小子命好，就让我指点一下吧。裴行一听吕布要指点自己武艺，不禁又喜又惊。喜的是三国第一武将亲自教导自己，必然能大有所获；惊得是，吕玲绮教导自己之时，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，他父亲亲自来，自己能撑得过去吗？裴行正胡思乱想，忽见吕玲绮对自己暗时眼色，心下明白，忙跪拜与地，行弟子之礼。吕布坦然受之，对裴行说道：“将你所学，展示一下吧。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。”裴行领命，将压箱底的本领都使了出来，耍到最后累得满头大汗。吕布沉声道：“你力量不弱，但用法缺乏灵活。须知用戟之道，力量、技巧缺一不可。出招要留三分力，才能有变化的余地。看你所学步伐，似乎是玲儿教你的吧。武艺高低，一靠苦练，二靠经验。这样吧，我教你一法，回去之后，弄一块豆腐，上放一张薄纸。你用长戟划破薄纸，豆腐不能损伤分毫。如若练成，对你今后武艺发展当有大用。”裴行点头受教，心下暗暗发狠，一定要练到吕布所说的境界。

几人相谈甚是投机，忽听外面张辽声音传来，言其即将出宫。吕玲绮和父母依依不舍，然也知不可感情用事。吕布对裴行说道：“出去之后，今日之事，不可为外人道也，张辽也不行。如今你也算做我的弟子，虽然天下不知，但若有个闪失，我脸上也无光。这样吧，明日，你再来一次。我送你几件礼物，在外征战，也算有个保障。”裴行大喜，吕玲绮知道明日还能得见父母，也甚是高兴。二人辞别吕布和严氏，跟随张辽出得宫门。

张辽本以为吕玲绮今日出宫之后，就会和裴行等人一齐回转汝南。不料吕玲绮缠着自己，说思念母亲，明日再和母亲深谈一次，再走不迟。张辽禁不住吕玲绮撒娇，只得答应下来。裴行见到霸王龙也有撒娇的时候，也是啧啧称奇。二人与张辽告别，见到赵云，言明日之事。赵云倒是无所谓，大不了明日再出发。

几人回到客栈，裴行弄了一块豆腐施展一下吕布所教授的方法，于是，裴行等人晚上加餐了一次豆腐花。“吕布会送我什么礼物呢？太次了拿不出手吧。”怀着对礼物的期盼，裴行进入了梦乡。